女人习惯在夜深人静的午夜里上网聊天,或码字。老公不在身边的日子,她就这样把自己的生活挂在网上,挂在寂静的夜里。 有时,她自己也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了。她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女人,因为她害怕孤独,害怕没人陪伴的日子。但为了生活,她不能任性的强迫老公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。而她最多的寂寞是在深夜,因为,在深夜,在没有一点声响的空间了,让她感到害怕。 老公出差前,叮嘱她,我不在的时候,多出去和朋友们走走,这样就不会感到孤单了。她也想去和朋友们出去玩,可她明白,朋友们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,她不想耽误朋友们的休息时间,所以,她把自己拴在网上。 饥饿时她会简单的弄点吃的,寂寞时她会去网上寻求分担者,或浏览网页,或与一些不相干的人闲侃聊天,或听听乐音,抑或用文字来排遣心中那份莫名的烦躁。慢慢的让她觉得,只有在深夜的时候,才会感觉自己的身心还有渴望还有需求。 她有一个最好的网友,对方是个离异男人,和她年龄差不多大。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有多英俊,也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有多体贴,只是因为每个深夜里,他都会在那里等她。女人将这个等她的男人,称为自己心灵的依靠,精神的寄托,偶尔看不到他时会很急燥。 男人对她说:两个空虚的人加在一起等于两份空虚,我们这样在一起会更悲伤。 女人对着电脑的显示器苦笑着,她思量一下后敲出这样的话:两个快乐的人加在一起变成了一份快乐,为什么两个空虚的人加在一起会是两份空虚呢?这有些不公平。 男人回她一个无奈的表情:因为你总是这样注重公平性,所以你不会快乐。即使你现在身边有人陪伴,你也会感觉空虚的。 女人想了想,她觉得男人很偏激。在老公没有出差之前,自己是比较快乐的女人,只是老公走了以后,她把一个人的生活给过丢了,所以才会这样寂寞和空虚。 她反过来问男人:那你又为什么会这样空虚呢?你并不求公平性,不是吗? 男人传来这样一句话:不是我不求公平性,而是我憎恨“公平”这个词。因为世界上跟本就没有公平的时候。 你真的是个非常偏激的人,你只不过比别人经历的多一些而已。女人已经非常了解这个男人的生活与现状,所以她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在指什么。 男人还她沉默,两个人就这样对着显示器静坐着。太多这样的时候,女人总是觉得奇怪:为什么明明不可能见面的两个人,就可以这样默契的静坐呢?为什么双方在对方的头像亮着的时候,就会心情平静呢?也许,正如男人说的那样,有一种心情是共通的,那就是寂寞。 女人望望窗外皎洁的秋月,月亮又圆又亮,如同白天的阳光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。她将纤细的十指,插进自己浓密的长发里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自言自语道:两个空虚的人,面对面时真的成了两份空虚了。 一次网聊时,男人突然问她:很想见见你,你呢? 女人说:让我想想。 她不是不想见,只是她不知道这种见面
伍德灯到底有什么意义?网络的感情,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,可是她不想涉足。即使自己与男人之间,有那么多相同又相通的地方。她不知道对自己老公的爱到底有多少,在这样的寂寞的时刻,也许一分也没有,但她不想将这个当成理由来纵容自己。 接下来的日子,女人看不到男人在网上与他面对面了。女人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似的,心好好的在那里却迷茫无助,一如老公当初拎着行李离开一样。女人问自己:我爱上他了吗?还是我爱上了这种与寂寞交流的生活?男人是单身,他有选择的权力,而自己不行。女人坐在网前第一次没有打开电脑,她将窗帘严严的拉死,门也牢牢的关上,躺在黑暗中失眠到天亮。 再次打开电脑时,她看到男人的留言:亲爱的,我好想你,但是我不得不躲你。 女人没有犹豫,直接给男人回过去留言:见一面吧
控制白癜风发展的药,我也很想你。 女人轻淡的在脸上涂上一点粉,对着镜子,她看到自己深凹的眼睛里,满是亮光,象闪烁的星星。她突然停止手中的化妆刷,问自己:为什么会这样?为什么要为一个未曾蒙面的陌生男人而装扮自己?但是她还是化了妆。 走出家门时,她身上还是日常中穿得体恤衫,肥大的休闲裤,休闲旅游鞋。长长的头发,遮着她化妆轻淡的脸,大大的包,在她消瘦的肩头上随意挂着,整个人苍白而颓废。 走在阳光下,女人懊恼不已。恨自己把太多时间,消磨在黑夜里。今天才明白,自己已经不习惯太阳的明亮。此刻的心境,似乎更不适合她站在阳光下。但她还是继续走着。 她穿过繁华的街道,钻进对面地铁站的通道。这个与白天没有关系的地方,一年四季都要灯光来照亮四周,但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环境。或许与她每天呆在黑夜里不见阳光有关吧。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,在那家他们越好的咖啡门前,她看到了男人:白色棉衬衣,深色休闲裤,灰色运动鞋。 看到男人的这身装扮,再看看自己的装束,女人觉得有些好笑:两个人对自己的着装,应该是出于一种心理吧?她看到男人的脸,是健康的小麦色,短而清爽的头发,眼睛很大,但充满不屑,嘴角很有型,紧紧的合着。 男人向她走过来,然后只淡淡的说:进去吧。 没有初见的寒暄,也没有陌生的尴尬,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来,女人说:外面的阳光让我不适。 男人笑笑,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,回道:因为我们是生活在夜里的动物吗? 你应该不是。女人摸摸自己苍白的脸。 我即使生活在地下,也不会变白,因为这是遗传。男人笑着,笑得很浅,眼睛里也溢出光来。 两个人便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的坐着,如同在电脑前一样沉默。 女人此时的心,就像是吹在风里的碎纸屑,没有方向,也没有办法梳理。她知道,男人此刻也会一样的纷乱,所以,他们不选择说话。 咖啡店里,被灯光定格在一个时段,所以,他们分辩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。直到店里的人忽然多起来,女人说:我该回去了。 男人说:好,我送你。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。女人走在男人的身后,迷离的跟随。男人走了一段,停下脚步,回过头来看着女人。然后抓起她垂在外面的左手,十指交叉着并肩向前走。女人不响,她看不到男人脸上的表情,也不想去想男人有什么企图,因为她在答应他见面时,便选择了随意。 街上的人很少,一列大巴风驰着开过,呼啸的风感,使人不自觉得别过头去。 男人说:我可以抱抱你吗? 女人深深的眸子里,涌起一丝久违的情愫,但她不语。 男人伸手将女人轻轻的拉进自己的怀里,紧紧的抱着,用手轻轻抚摸那如缎般顺滑的长发。男人扶起女人低着的脸,细细的看,手指小心的抚开她额前的发丝。女人苍白的脸,在男人的注视下,犹如一朵开放了的花朵,一点一点变红。 男人俯下脸,用唇触碰女人那没有涂唇膏的软唇。女人没有躲闪,她感觉到男人越来越深的吻,感到那寂寞而渴望的心里的声音。 她闭上眼睛,心底柔软的寂寞,化成湿润的液体,滑过她与男人贴在一起的脸,散发出晦涩而浓郁的气息。 良久,两个人喘息着停下蠕动的唇,深深的望着对方的脸。女人突然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,说:再见。 女人快步的走在回家的路上,她所躲闪的不安,从四面八方向她扑过来。男人如光般的目光,似乎还盯在她的背上。她梳理不清自己的情绪,脚步快而细碎。 刺耳的刹车声,将她吓怔在路的中央。司机探出头来呵斥道:没长眼睛啊!?想找死吗? 她木然的抬起头,才看到自己前方红色的灯光。 站在路的中央,她等待绿灯,心突突的跳着。原来,心灵的变化,亦如同这红绿灯之间的变化,有可走有不可走。而现在,她闯了红灯了。她不知道,心是不是也可以这样,站在路中央等待自己调整呢? 这个秋天,女人过得很荒芜。女人看着别人脸上的笑时,内心却疼痛不已。一颗不能面对阳光的心,一种不能控制的情感,在她经历过相见之后,便牢牢的缠绕着她。 一次站在镜子前时,她发现自己,不能自然的面对镜中的自己了。那张脸,那双唇,都让她感到不安,仿佛那就是所有疼痛的根源。 接下来的日子,她依旧会在夜里和男人聊天,说好从此分手的话,只飘在秋风里。 男人说: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个女人,我不讨厌她,但内心依旧寂寞着。 女人感觉嗓眼里酸酸的,但她却说:这样会伤害她,你应该克服自己,控制自己。 男人说:她要的是婚姻。 每个女人也许都这样想。女人注视着显示器的蓝色,想起了老公向她求婚时的情形。那个时侯的她,是怎样青春而快乐的女孩啊。 我将这个日子订在明天。男人平静的传过来的字,击中了女人的心。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,她恍惚这是一种梦境。 过了好一会,她才敲出这么几个字:祝福你们。 女人对着电脑坐了一夜,她第一次品尝了空白的感受。头脑里没有一丝思想,只是发呆,就那样坐着。 电话铃声打破了女人空白的静坐,她已经站不起来了。 在铃声响过N次后,她才将话筒抓到手中,声音嘶哑而低沉的问道:你好,哪位? 亲爱的,还没睡醒啊?这都几点了?那头传来一个女人最熟悉的爽朗而清晰的声音,是女人的老公。 哦。女人听到老公的声音,开心的像刚从晨梦中醒来一样对老公发嗲着。但此刻,女人又在暗暗嘲笑自己:原来自己是做了一夜的梦,这一刻,老公正在叫醒她。她高兴着又带点哽咽的回道:老公,我好想你。 我也是。对了亲爱的,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,这次签单很顺利,我马上就要回家了。男人兴奋的笑着说,那笑声就如同深秋时节清晨的露珠般明亮。 真的吗?女人也兴奋的站起来,伸一下自己已经僵硬的身体,左右扭动了下,把多日里聚集的寂寞,如尘土般抖落,感觉轻松了很多。 她放下电话,走到窗前将厚厚的窗帘拉开,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就洒在她的脸上,刺得她迅速的用手臂将眼睛挡起来。好一会儿,才慢慢移开手臂,对着阳光深深的呼吸。她仰起头,双眼慢慢睁开,阳光顽皮着轻抚她全身的苍白,让她感觉久违了的温暖传遍全身。她的脸上也一点一点堆起笑容,那灿烂的笑容如一盆从屋里移至门外的花,贪婪的吸收着阳光的爱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