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大头芝麻图/网络
01、
潘霞从来没想过,医院里,和她的两个兄弟吵起来,且越吵越烈。
更难堪的是,那刻他们75岁的母亲就躺在病床上,全身动弹不得,只有那双混浊灰暗的眼睛能眨动,显示她是一个活体,但已毫无生气。
大概为了抗议和阻止儿女们所为,母亲无声地哭起来,老泪纵横;嘴角不受控制地抖动,口水不时淌出来。
还是潘霞注意到母亲的异状,主动喊停,上前握住母亲如枯藤般的双手,帮她拭泪,擦嘴。
母亲双眼霎时紧紧瞪住她及身后,放出骇人的光。
潘霞明白,母亲是想让他们停下来,别再在这丢人现眼。
说来尴尬,他们是为母亲的医药费和看护费争吵。
可他们明明不缺钱的。
母亲住在弟弟家里。半个月前,上厕所时摔了一跤,当时家里没人,一小时后才被放学回来的侄子发现。
错过最佳治疗时间,母亲中风瘫痪,生活无法自理。也就是说,即使出院,也得有人二十四小时陪伴在侧。
父亲已八十岁,年事已高;而潘霞兄妹姐弟几人都各自有家庭,工作和孩子要兼顾,根本无瑕时刻守在老人身边。
请看护成了他们的共识,每个人都没意见。
但他们还是吵了起来,为的是如何分摊所有费用。
兄嫂与弟弟弟媳的意思是,费用应由兄妹三人合力均摊。
这本无可厚非。父母养大三个孩子自是辛苦的,从小吃穿用度和读书,都没亏待过哪个。
况且,就他们的经济条件而言,潘霞家的最差,但要拿一笔医药费和看护费,咬咬牙还是没问题的。
但潘霞不干,理由是太不公平了。
何来的不公平?这得从头说起。
02、
潘霞是家中唯一的女儿,上有哥下有弟。
从小到大,父母对待潘霞,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重男轻女。
但在农村,传统的父母,总是有意无意将这一传统思想履行到底。
最典型的是,家中的土地,早在他们都还没成家前,父母就将它们一分为二,均分给了兄弟俩。
宅基地也是,一人一块,大小差不多。
两兄弟先后结婚,父母均出资,给他们都建了房子。其他的,彩礼婚礼钱各自花去十来万。
六年前,父母的老房子赶上拆迁,分得两套房。
当然,又是约定俗成的,只有两兄弟的份。父母则搬去跟弟弟一家生活。
另外,潘霞曾无意中听母亲说,等他们百年之后,他们两老的财产同样是儿子孙子们的,不怕他们争,因为遗嘱他们已立好。
谈论所有这一切时,父母也好,兄弟也罢,没人提起过潘霞,也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,更不在乎她是否同意。
当然,父母对她不可谓不好,她结婚时,父母给了她4万元作嫁妆;
她生完孩子,公婆身体不好,帮不了,也是妈妈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。
虽说亲情可贵,但一旦有了比较,就变质变味。
父母是给了她4万块嫁妆,但比起给儿子们的各十来万,这点钱更像是打发。
母亲愿意给她带孩子,但当儿媳妇提出想上班,孙子没人带时,她立刻心急似箭,念念叨叨,恨不得立刻赶回去带孙子。
所有一切,潘霞默默接受。一开始,不知如何去阻止,久了,就习以为常,一笑置之。
直到这次母亲摔倒。
一开始,潘霞忙前忙后,甚至请了几天假来照顾母亲,那时,她不做她想,只照顾自己的母亲,再辛苦也是应该的。
但她两个兄弟的表现,激起了她深藏于心的反感。本来,大嫂和弟媳就不怎么待见母亲,这次住院,她们也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。
但一说到母亲的住院和看护费用,立刻提出要均摊,这时,潘霞已经不满,但她不做表率,等兄弟俩开口。
没想到他们也一样,家公也没甚意见,一致要求均摊,并且认为是理所当然。
潘霞感到委屈及不公。家里的好处都是兄弟俩拿。分钱分地时从没想起过潘霞,该付出时却要一起算。
潘霞不满意的原因还有另一条,她的老公是独生子,家公家婆也年老了,平时身体不时闹点小病小痛的,如此一来,潘霞就焦虑异常,感到不堪重负。
对她的父母兄弟,也就有了怨言。
面对潘霞的指责和说辞,兄弟们竟然“统一战线”,联合起来一同反驳她:
父母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供你吃穿读书,对你好,就不是付出?
父母不是你的父母?
你嫁人之后,有报答过父母吗?
现在妈妈身体出问题,让你出一点钱,也算报答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!
哪家的女儿像你这样,嫁人了还老想着娘家哪点钱和房子?
“姐,你可以跟我们说你家里困难,拿不出钱,好,我们出,没关系。但不应当用这个理由。”弟弟毫不留情地驳斥她。
然后,几人你一句我一句,在医院里嚷起来,谁都有理,越嚷越大声。
潘霞知道,自己的成了讨人嫌的那个。眼看母亲流泪,潘霞主动熄火,表示会出这笔钱。
没想到他们却不干了。哥哥说:“既然每一点都算计得清清楚楚,那妈所有的钱都归我们做儿子的出!”
至此,问题似乎得到解决,也如了潘霞的愿,但潘霞却像吃了几只苍蝇,咽不下,吐不出。
(全文完)
读完可否帮忙点个在看?
作者:大头芝麻,大龄写作青年。
长按